他生得一双过分好看的眼睛，对视时总会不由自主的被这双眼眸吸引过去，它总包含了太多晦涩难懂的情绪，但这一次，沭不归捕捉到了翻涌的无可奈何。

那只紧握成拳的大手最终还是松开，头顶传来温热的温度，像是安抚。

“我不打你。”

对方的语气云淡风轻，却格外郑重。

“当真？”

沭不归眼睛一亮。

他看见对方嘴角上扬，同上次不同的是，这一次他的笑容夹杂着些许宠溺意味，护住脑袋的双手也被他抓住放下。

“嗯，当真。”

得到肯定后，沭不归放下心来，提起胆子小声询问：

“那你为什么把姝儿调走？”

墨途身形一顿，随即轻声道：

“她办事妥当，被安排服侍别人去了。”

沭不归恍然大悟道：“我懂了，上级安排！”

“嗯。”墨途眼神飘忽不定。

沭不归没有注意到他怪异的神色，自顾自的嘀咕道：

“你的上级，那岂不是魔教教主？”

墨途没有回答，见他误会，干脆让他误会的更加彻底些。

沭不归了然的点点头，笑道：

“也是，姝儿模样可爱，办事又麻利，想让她服侍也是理所应当。”

“教主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墨途连忙开口反驳，竟显得有些焦急。

“啊？”

沭不归眨巴眨巴眼，递上一个“我懂”的眼神：

“都是男人，我懂！”

“他不一样！”

陡然高了几分的声音让沭不归心头一惊，惊异的望着面前反常的男人，有些不知所措道：

“我没有说教主坏话的意思，你是不是误会了？”

墨途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，抿了抿唇，放低了声音：

“教主在你眼里是个怎样的人？”

“我？这是可以说的吗？”沭不归小心翼翼的询问，生怕自己说错话，被眼前喜怒无常的男人给当场咔嚓。

“可以。”

“那我可就说了？”

看着墨途点头，沭不归壮着胆子小声道：

“虽然我没见过教主，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一名四十有余的壮年男性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墨途的脸色黑了下去。

“之前我听说他经常寻花问柳，身旁美人数不胜数，真是令人艳羡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完全黑下去的脸色上青筋在微微抽动。

“当然！教主的实力还是一等一的强盛，据说杀人于无形，嗜血成性，平日无事便杀人练功，真……真乃魔教之光！”

硬着头皮说完这一系列印象，沭不归抬头便看见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怖气息的墨途，强烈的危机感袭卷全身，让他大脑当场宕机。

他说错什么话了吗？

魔教不应该以杀人为荣吗？

这是夸奖啊！他怎么看上去这么生气？

墨途嘴角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，一字一句道：

“这些……是从说书摊听说的，还是从洛誉口中听说的？”

沭不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：

“一半一半？”

墨途转身就走。

“大、大人！你要去哪儿？”

沭不归感觉不妙，连忙跟上他的脚步。

黑发飞舞，他的脸庞被阴霾笼罩，如同暗狱修罗：

“杀了那些嚼舌根的废物。”

沭不归大惊失色，想要抓住他的衣摆，却立马反应这样不妥，情急之下，只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
“大大大人三思啊！”

望着面前蜷缩的瘦小人儿，墨途眼中杀意减淡了几分：

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
沭不归几乎快抖成筛子：

“刚刚我说的那些话有惹得大人不快之处，还望见谅，这些都只是片面之词，不值得记挂在心上！”

下一秒，腰间被结实的手臂圈住，轻轻一带，他整个人便被拎了起来。

“大人？”

沭不归茫然的眨眨眼。

“你不用跪我。”

此刻那双黑眸中的杀意荡然无存，望着面前对自己充满惧意的男人，墨途心中很不是滋味，语气更是放软了几分：

“别信那些小人之词。”

身体相贴，沭不归别扭的挪了挪，拉开些许距离：

“知道了……”

“你回去吧。”

这句话在耳边宛如天籁之音，沭不归眼睛发亮，猛地点头退下，很快便没了踪影。

他是真的很怕我。

墨途垂下眼眸，略显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，低声道：

“纾纡。”

“属下在。”

在暗处目睹一切的纾纡俯身行礼，纵使已经见识过好几次，可这般温柔的教主还是让人心惊。

墨途单手托起下巴：

“你去查查，怎样能让他不怕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教主最近给的任务真是越发的艰巨了。

纾纡不禁一阵头疼。

这还不如让她杀几十个人来的痛快。

——

七日后。

“啊——阿嚏！！！”

正梳洗的沭不归打了一个喷嚏，抬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鼻尖，心下疑惑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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