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萱一惊，差点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。

魏衍接着说道：“路冠鸣一死，绝尘山庄日后一定是路冠扬的，毕竟路展鹏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，即使他再顽劣，再废物，路展鹏也不可能把几辈人的心血交到外人手里。”

“衍儿，你是不是疯了？我跟路冠扬……这怎么可能？”

魏衍轻轻一笑：“只要你能嫁给他，哪怕是妾也无妨。路冠扬看似桀骜不驯，实则没什么心机，你若是能给他生个儿子，那日后我定有信心将绝尘山庄控制在我们姐弟二人的手中。”

魏萱摇头道：“不可能……路冠扬已经娶妻，况且我和田盈盈还是好姐妹。”

“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？更何况路冠扬就算不娶田盈盈，也不可能娶你为妻的，最多纳你为妾，不过，这已经足够了。”

魏萱目光坚定地望着他说道：“衍儿，我已经和李尚斌私定了终身，这辈子不会嫁给其他男人。

“李尚斌？”魏衍想了想，一脸鄙夷地说道，“就是那个老鳏夫？呵，姐，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。”

“衍儿，收手吧。”魏萱发自肺腑地劝道，“姐姐真的不愿见到你误入歧途，我们就简简单单地过日子，这样难道不好吗？多行不义必自毙啊。”

魏衍眼神中透出一丝阴鸷，冷若寒冰地盯着她，嘴角挂着癫狂的笑，威胁道：“姐，你说……如果李尚斌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，会露出怎样的表情？”

魏萱犹如突遇惊雷，霎时间浑身一颤。

那些龌龊不堪的往事尽数浮现在眼前。

九年前，他们还在街边过着悲惨的乞讨生活。

那时魏萱十八岁，魏衍十五岁。

两人没有稳定的住所，一直居住在废弃的茅草屋里，就这还是魏衍跟别的乞丐打了一架争取来的。

由于魏萱生得亭亭玉立，她总是被许多混混觊觎。

幸好魏衍的个头儿已经发育成熟，长得人高马大，有能力保护姐姐，那些小混混才不敢对魏萱怎样。

一次魏萱发高烧，魏衍出去给她买药，回来的时候竟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，姐姐居然被五六个小混混轮番侮辱……

他想打退那些个混混，可其中一人会武功，三招两式就把魏衍踩在了脚底下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欺辱，束手无策。

那天，耻辱的泪水从他眼眶中流出……

事后他实在是气不过，去找那帮人报仇，却被打得奄奄一息。

魏萱为了给他治伤，不惜陪药铺的老板睡了一夜……

可他伤得太重了，上药后还需昂贵的补品滋养身子，那段时日魏萱被逼无奈便只能出卖身体换取食物，金钱，补品……

魏衍康复后从别的小乞丐口中得知了这些肮脏的事情，他接受不了姐姐为了他……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！！！

这可悲可叹的人生……

为什么？！

为什么上天要对他们那么残忍？！

他不甘向命运低头，更恨姐姐毫无底线地妥协。

即使她那么做是为了他，他也会恨，会怨！

于是，心中的伤痛逐渐转变成了愤怒。

“谁让你救我了？！我宁愿去死也不需要你救！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，就那么欠男人是吧，那么想让不同的男人睡你？！”

“啪”的一声响。

魏衍脸上多了块红红的巴掌印。

他捂住火辣辣的脸颊，仍是目光讽刺地望着魏萱。

可魏萱什么也没说，她只是泪流满面地叹了口气，便转身离去……

……

很快，大面积的饥荒来了。

魏衍竟然逼迫姐姐再次出卖身体换取粮食。

“你他么的不是很喜欢做婊子吗？这次怎么不愿意了？！”

在饥饿的驱使下，他掐着姐姐的脖子，气冲冲地嚷道。

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早已一落千丈，他既心疼她，又痛恨她。

为了维护他们姐弟二人的尊严，他不惜拿命跟那些个可恶的混混相搏，可她却……那他的反抗还有什么意义？

不过，与其说是痛恨她，倒不如说是可怜她。

也可怜他自己。

他痛恨怎么都摆脱不了的肮脏人生，可怜怎么也到不了尽头的雨中境遇。

只能，也只配在泥潭里满身血迹地挣扎……

令他没想到的是，当他饥寒交迫，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，魏萱神色呆滞地出现了，手里拿着几个脏兮兮的窝窝头。

魏衍看到她还未扣上的领口和乱蓬蓬的头发，瞬间明白了。

原本他只是饿到极致做出了冲动之举，并非真心想让姐姐出卖身体换粮食，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……

魏衍第一次觉得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，曾经看重的尊严在此刻显得苍白又无力。

他攥紧拳头，视野逐渐湿润模糊，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涌出。

魏萱则是表情麻木，她伸出颤抖的手，递给他一个救命的窝窝头。

接过窝窝头的瞬间，一种强烈的矛盾感浮上心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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